首页 > 讲好青州故事 | 河畔的光影
讲好青州故事 | 河畔的光影
灯火，渐次熄灭。
城睡了，灵魂也睡了。
青州，变成了
河水第一千零一夜的第一千零一个梦
......
散
文
by: 张懿文
«史记»:中国名曰赤县神州，赤县神州内自有九州，禹之序九州是也。夏那个年代，大禹治水。禹说，要有九州。于是从渤海湾到泰山的土地上就有了一个州，东方属木，木色为青，故名“青州”。
有一条河水穿城而过，抱城如偃月，她叫南阳河。南阳河是青州的母亲河，在郦道元的«水经注»里被称为“阳水”，青州历史上有四座古城皆是依河而建。也许你到青州城最大的享受，就是沿着蓝天下古城的母亲河一路走，听河水琤琮轻荡石岸，看无数飞檐指向无边无际的云天。
你相信吗？一座年岁同中国一般古老的城市，没有成为历史书上的庞贝，没有成为博物馆里的碎片，还以一种如此生动的方式展现在你的眼前。从南阳河上游向下走，从民风淳朴的井塘古村，经过范公亭和清照祠，走过一段古朴雅致的偶元街，去看静静的南阳河历经清秋千载，与古城共同缔造的神话。
你选择从井塘开始探究古城的奥秘。井塘古村在城的西南角。明代景泰七年，一群刚刚迁徙到此的村民发现了东南纱帽山下常年不涸的泉水，他们将水塘砌石筑高为井，后来代代有人使用。这便是村名的来源。村民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当年保护起来的这眼泉正是南阳河的源头。它是如此普通，似乎在地球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相同的身影。
你走在青石板路上，石板路两侧流着轻丝缎带一般的水，这两股水在路的尽头拥抱，投入身边水塘的怀中。你非常享受山东半岛夏日里这条绿荫道上的野趣，你想当你老了，头发花白，一定寻这么一处地方搭一间茅屋，用一亩三分地安抚劳顿的灵魂。肩挑茅草的老汉从你身边经过，那些茅草是他用来铺屋顶的。茅草屋顶似乎不是中国人的专利，在古英伦和非洲都有流行，大致是因为这种材料不仅花费少，而且防虫防湿、冬暖夏凉。井塘人的创造要看茅草覆盖着的，将绘画、雕刻、民俗、实用性融汇到一起的石砌房屋。其门枕、挑翅、迎风乃至山墙的通气孔上都有梅花鹿、铜钱、菊花图案，其线条古朴流畅，静静的、悄悄的体现着石匠才华和用心。你感到整个村庄笼罩着一种亘古的安宁。你好奇地往村里走，想要探究这种安宁的源头。你走过了吴家、张家、孙家大院，这三族的祖籍分别在河北、钱塘与山西，而如今三族血脉早已相融，他们所记得的只有脚下这片土地，他们曾用温热的手掌抚摸它，使它从荒凉变得肥沃。因此他们知道了，这里叫作故乡。
你正回味着在院落里尝到的煎饼，看到的民俗，听到的山歌，忽然一声钟绵远幽长、破空而来。原来在院落之后隐蔽着一组石阶，有些坑洼，像跌宕起伏的琴音。你顺石阶而上，竟找到一方炮楼。炮楼上摆放了两尊六尺大炮，身姿颀长似明代大将军炮。炮楼顶端视野尤为开阔，四面而望满目青翠、林壑犹美，零星几处村院点缀在群山带褶间。这座炮楼曾经的执着早已在漫长的百年里飘散，血与火的争鸣也被无言的山河消解一空，再宏大的争斗也敌不过生命和时间的延续，一切有违生命本真的举动都将随风而逝。
你这么想着，走下炮楼，墙角一抹可爱的绿舒缓了你的心情。忽然想起春季了，那是寒冬过后整个村子复苏的时刻，希望在萌芽之中，一花一叶皆显生命的灵动。这个珍贵时候，你该走出村子，去看看南阳河中游范公亭公园的白玉兰和流苏花。洋溪湖边，清照祠旁，那棵偌大的流苏树真是一团白色的梦啊，她的飞花落在行人的肩上、脚下，逗弄着行人的视线。你驻足，真想铺席而坐举起酒樽，看曲水流觞，醉吟词魂。湖北边是一处幽雅玲珑的小四合院，这是那位比黄花瘦的词人曾居住的地方。你站在臧克家提写的匾额下看了一回儿，迈步走进去。物换星移，千年已逝，人面不知何处去，只余归来堂默默独守着她的回忆。归来堂内有她和丈夫赵明诚的石雕塑像，她笑着。那时举杯对花消愁的苦还未侵袭过她清瘦的身躯，生死两茫茫的痛还不属于她年轻的生命，魂归大宋的恨也不曾入过她黄莺般的梦……幽静的小院里飘来阵阵花香，曲径通幽处，传来悦耳的鸟鸣，竹柳翩翩，湖水潋滟，那时她一定享受着安闲幽静的幸福吧？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与清照祠相隔不远的地方，就是范公亭，两个如此重要的文人在青州出现的时间相隔竟不过百年。范仲淹被贬官到青州时已是风烛残年，这里也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站。范公即使在暮年也还没有放弃他改革图治的理想，他到青州上任不久就上书谏言，力图改革吏治。他一生为胸中的天下鞠躬尽瘁，即使到贫病交困年老迟暮还念念不忘东山再起整顿朝纲，但他不曾想过他为官的作为对千年后的这片土地并没有产生多大影响，反而当他失了宠、摔了跤，被贬到地方上与山水亲热的日子才是他生命历史文化价值最恒远的所在。
范仲淹也曾同你一样到过南阳河的下游，孤自一人踏上脚下的土地，只是一代寂寞，一代繁华。谁知千年后这方小天地竟发生了神奇的变化，一改当年的千里荒芜。今日南阳河水流的畅达平稳，河边风景极美，像带有江南水乡格调的水粉画。夜晚来临，万缕金光冉冉渐翳，万家灯火又渐次点起，光与影交织，像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
南阳河的夜晚要属东边尧王桥至西边万年桥一段热闹亮堂，你若从东向西走，就好像是从一段长长的昏暗走廊进入一间金碧辉煌的舞厅。沿河修了林荫小道，专供行人散步。东边的河岸在春夏还开着花。夜幕很快四合，青绿的水静静地淌着，打出的旋儿绕着被舞女裙般荷叶藏起的茎转一圈。这是没有月亮的晚上，叫人心里也缺了一块儿，那悬在落日残照边的清辉，轻裹在云锦绸中的月，曾照亮了多少孩子的童年。你追着眼前的星星往前走，经过漆了红柱子的木桥、形似新月的拱桥后看到一片闪着各色灯光的古建筑——宋城。它脚下的灰色河岸边飘着几朵美丽的鹅黄色睡莲，好似从上游漂流而下的祈福河灯。河里勾出的倒影颇显对称美，倒有些灯影里的南阳河的味道了，可惜的是没有桨声，画船早已静静地泊在岸边。你抬头，看到了万年桥。她生于明万历二十二年，也就是公元1594年，木屐、马车、牛车、汽车的心率，跌宕了几个世纪。现在是一个不同于往昔的新时代，她受城市的嘱托在这里静默着联通南北。你通过她，进入一条古街，你讶异于脚下道路的突然变化，朴素的青石板路并不硌脚，反而使你生出一种见到老父亲的亲切感。
“天热干燥，小心火烛，平安无事喽——”
“噔噔噔——”
打更人一声吆喝把你带入遥远的年代，那时同样没有灯，只是从窗纸里透出豆大的烛光，新剪的窗花上重叠着屋内人的影，拿着针线缝衣的人被暖黄色烛光包裹着……
有些屋子边垂下来蓝底红边的酒旗幌子，门口还支着八仙桌，两三个老人端了盛茶的瓷质大碗闲坐聊天。你很想坐下来与他们喝一碗，可你的目光又被别处吸引了，你看到路旁那个卖糖稀画的老人。“拨浪鼓儿风车转，琉璃咯嘣画糖人儿”，你忘情地嗅着幼时甜蜜的芬芳。前方有几座牌坊，雕的很美，有花草龙凤图案，牌名的正下方挂了两个红灯笼，好像破开黑夜初生的太阳。你停住脚，向南望去，那里是路旁红灯笼消失的地方，黑夜里隐没的护城墙。
灯火，渐次熄灭。城睡了，灵魂也睡了。
青州，变成了河水第一千零一夜的第一千零一个梦……
文章作者
张懿文
职业：山东师范大学 学生
【青州_青州旅游网_青州旅游攻略_青州酒店_青州美食_青州景点_青州古城】
www.gujiuzhou.com
点评内容
